Chapter24
世上本来就有各种各样的人,有阎译帆这样一下就接受了副本世界的,有孙玮吴飞那样愿意听人指挥的,也有田振宏这样固执己见无法沟通的。
陆序没说什么,收敛心绪将木刻画浏览了一遍,最后停在其中一幅前面。
这幅画上刻的是,长着修长驴耳的男人跪在花园里,身后的兜帽翻开,双手合十向天祈祷。
下面的文字是:这是一个愚人,怀揣着许多的愿望,它们造成的损害远远甚于裨益。因为他一旦得逞,立刻货真价实——从此成为不折不扣的愚人,直至永远。
陆序看着这段文字许久,才对阎译帆说:“听过点石成金的故事么?”
阎译帆摇摇头。
陆序:“古希腊神话中有位国王,他向神明祈愿,让他的手触碰到的一切东西都变成黄金,神明应允了他的愿望。他就长了一双驴的耳朵。”
阎译帆用手指点在那几行字上,“也许这里说的愚人指的就是我们,每幅画对应一个人,只是……我们只有八个人,多出了一幅画。”
“很有可能,”陆序点点头,“这段文字……”
阎译帆:“我好像……知道文字的出处是什么了。”
众人重新聚在一起的时候,天还没黑,说不上是什么原因,大家都早早回到了餐厅。
见陆序还和阎译帆走在一起,蒋成无趣地冷哼了一声,坐到远处。
鲍瑞幸灾乐祸:“挑拨离间没成,郁闷吧?”
蒋成不理他。
田振宏和陈博文、钟雅三人依旧坐在一起。
最后一个到场的卫秀冲阎译帆点点头,先说了自己的发现:“我去了船长室,那里没有人,航行日志也是空白的,大副和水手长都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对这张规则也不知情。可是规则的第十一条说有疑问可以去找船长,这明明矛盾了,你们为什么说应该遵守规则?”
“我的房间里出现了镜子,镜子里的人顶着我的脸,”阎译帆说,“他用折叠刀划伤自己,受伤的却是我。之后凭空出现了许多黑色的水母,它们不需要水就能移动,软绵绵黏糊糊的,见到血就粘上来,非常恶心。”
“另外,”他补充道,“第十一条说的是‘移步船长室’,并没有说在那里能找到船长。”
卫秀皱了皱眉,“原来你是这样受伤的……为什么不砸碎镜子或者离开房间?”
阎译帆:“……当时房间门打不开,最后我砸碎了镜子。”
陆序接着说道:“听见镜子碎掉的声音,门就自己打开了,我进去的时候舱室里全是水母。不过它们怕火,用点火器就可以赶走。”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支长长的点火器给大家看,实际上就是个加长版的打火机。
阎译帆好奇:“哪儿来的?”
陆序:“和你们会合之前,在厨房拿的。”
听得一知半解的田振宏突然质疑道:“你怎么知道水母怕火?”
陆序好脾气地回答他:“经验。在副本里遇到有害的生物,水和火总要先试一试。”
“照你们这样说,规则上写的内容真的是帮我们的?”卫秀思考着,“可我把围巾扔进海里,到目前为止,并没有什么后果。”
陈博文小声猜测:“是不是围巾太小了,所以不算?”
卫秀:“那什么才算呢?”
陈博文犹犹豫豫:“也……也许是……人?”
餐厅里空荡荡的,他的猜测令众人后背发毛,鲍瑞怒道:“你小子什么活都不干,光会坐这里吓人!再胡说八道,把你扔海里喂鱼!”
陈博文哆嗦起来。
阎译帆安慰他:“放心,这里连海鸟都没有,不会有鱼有来吃你的。”
卫秀:“……他怕的可能不是鱼。”
田振宏:“欺负孩子算什么能耐?”
鲍瑞:“谁欺负他了?一脸窝囊废的熊样还不让说了?不光他,你们三个今天都没出去找线索,在餐厅里窝了一下午了,一点贡献都没有!”他指指阎译帆,“人家受伤了都没耽误干活!”
田振宏:“他俩还是孩子!出去遇到危险怎么办?”
鲍瑞:“你又不是孩子,你怎么不出去?”
蒋成突然不耐烦起来:“行了!吵够了没有?一帮乌合之众!”
鲍瑞又将矛头转向蒋成:“你不是乌合之众?那副本为什么把你和我们安排到一起?”
阎译帆把手里的几张纸举起来,“这里有新发现,要是再吵,我们可走了。”
众人立刻闭了嘴,聚到他身边。
纸是在门口前台的登记簿上撕下的空白页,反面用清秀工整的字体写了很多内容。
阎译帆说:“这是木刻画下面所有的文字,小钟同学帮忙抄写的,整合到一起,方便大家找线索。”
鲍瑞冲钟雅呲牙一笑,“姑娘,你比他俩有用。”
钟雅赶紧躲到田振宏身后。
阎译帆对众人说:“这些文字不止出现在这里,各处走廊和舱壁上也有不少,只是餐厅最集中,我和陆序大体查看了一遍,其他地方并没有新的内容。我们猜测,每段文字都有所隐喻,对应我们每个人。”
钟雅弱弱地开口:“抄写的时候我就觉得有点印象……好像在哪本书上看过。”
“《愚人船》,”阎译帆对她友善地笑了笑,“这些木刻画非常有特色,我在学校的时候在图书馆翻过几页,开始没想起来。”
卫秀问:“这本书讲了什么?”
阎译帆耸耸肩,“大概讲了一船的愚人要去愚人岛还是愚人村之类的地方,每个章节都介绍了一位愚人的事迹,还有些劝诫的内容,没什么故事情节,很枯燥,我看得不仔细。”
蒋成直起身子来,四处望了望,“船上有图书馆吗?”
卫秀说:“我找过了,没有。”
蒋成冲阎译帆冷笑一声,“那岂不是你说什么是什么,我们又没法证实。”
阎译帆无奈,“蒋成,你每天除了冷笑和愤怒,还能有点别的情绪吗?”
钟雅忽然开口:“我相信他,我有印象小时候在哪里见过这本书,不是他编造出来的。”
陈博文也难得发表了一次意见:“我……我相信钟雅。”
卫秀:“我持怀疑态度,不过暂时保留。”
既然这样,蒋成的反对自然不成立,众人开始推测每段话对应的人是谁。
钟雅是按照从左到右绕墙一周的顺序抄写的,第一篇是阎译帆仔细看过的内容,说亚当偷食禁果前应该深思熟虑。
田振宏指着第一段沉吟道:“这应该是说,做事应当深思熟虑。”
“还用你说?深思熟虑四个字就在上面写着呢!”鲍瑞毫无耐心,“你既然这么明白,那你说说,这段说的是谁?”
田振宏想也不想:“当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