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做早餐

第四十三章 做早餐

  他从小和奶奶住在贫民窟掉了墙皮的破巷子里,因为身材偏瘦,又是看上去羸弱的狮子兔。被欺负也只能躲进褪了漆的铁皮门里,捂住耳朵蜷缩躲避,颤着身子聆听嘭嘭砸门声。

  随着年纪越来越大,样貌出落的越来越水灵,所有人都等着他分化成omega在恶鬼般的缠上来占有他。

  十三岁他被一个喝醉酒的老流氓alpha摔在熏臭泛着酸味的垃圾堆里,后背抵着油污黝黑的石墙,脚底陷在残羹剩渣的汤水。

  瘦骨嶙嶙的alpha油污发臭的头发粘着头皮,颧骨一颗黑圆粗痣还长着毛,呲着没有几颗的黄牙,皱纹堆叠噙着猥琐笑容靠近。

  “滚!滚开!!”他扶着墙壁站起,沿着边缘挪动。

  alpha一把抓住企图逃跑的时懿星“嘭-”露着脚趾的破布鞋踹在瘦弱兔子的腰腹。小兔子咳出血丝,捂着肚子瘫在地上抽搐,这一脚疼得他爬也爬不起来。

  成年alpha笼罩身下是发抖尖叫的时懿星,“嘶拉”,alpha粗暴的撕开小兔子单薄的白色外衫,纤维碎片落进垃圾堆里。

  他尖叫着蹬腿猛踹,胡乱挥打,指尖狠狠戳进alpha的眼珠子。一声凄厉惨叫下,他的身子如脱了弦的弓箭,被猛地甩飞了出去。

  贫民窟的巷子隔音差到隔着三条道都能听到,一有风吹草动几百户人家都能知道,但就是没有人帮他,昏沉的巷子静的可怕,也冷的可怕。

  他被砸到墙上,肩胛骨裂断碎,疼得直不起腰,像狗一样摔在地上,也站不起来。

  他伸着胳膊,拖着膝盖爬着逃跑。每挪一步,水泥面上就多几厘米浓稠血痕。血腥弥漫口鼻已经闻不到腐烂的臭气。

  循着光源爬了很久也不敢停下,他怕极了被再次拽住脚踝抓回去。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一双干净的白色足球鞋,他没见过,也没见贫民窟里的人穿过。

  头也抬不起来,有限的视线里只能拼命抓住那只脚的主人,白色球鞋染上血痕污渍,他看不见自己的狼狈,只是祈求:“救我,救救我,求你。”

  他记得他被那人一脚踢开了,再受不住重创,人就昏了过去。

  医院的高级病房里,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夏泽添,清风带来淡淡鼠尾草疗香,一身白衣干净清爽的少年笼在和煦阳光里,笑得很温柔。

  “身上还疼吗?”

  疼,疼得快要死了。

  -

  医疗室内仅剩低荡呜鸣的啼哭声,被褥下只露出一截灰色兔耳毛绒,蜷起的白色小团颤颤发着抖。百合花香已经没有那么浓,水洗去味似的淡,透白花瓣氧化过的微微泛了些黄色,失了美感。

  他哭了很久,眼泪像开了阀的洪水,翻涌决堤。又过了两个小时,小兔子掀开被子起身下床,径直掠过还没离开的夏泽添。

  “添哥,当我没说过,就把我当弟弟吧。”声音平静的让人听不出情绪,说完他转身进了厕所,并没有注意到夏泽添表情变换的一瞬。

  “呲-”哗哗的水流湍急,时懿星撕开眼睑下方的绵薄纱布,还未愈合的粉嫩伤口约莫两厘米长。他双手并拢捧起一把水,拍在脸上,手法粗糙的揉搓,洗掉满面的水痕。水滴胡乱的飞溅,挂在镜上,落到黑色理石的水台面。

  挂壁双面镜里的人敏感的皮肤病态的涨红,额前晕湿的白金发丝翘着尾,红肿眼皮还好不算严重。眸中凌冽清澈,精神也恢复大半。他轻呼一口气,双臂撑在洗手台边缘,指腹蜷握。

  还好只是受了点皮外伤,不至于修养十天半个月的。奶奶还需要他照顾,这个月末的选拔考核是也他进入预备军的关键,他没那个时间休息,也不敢休息。

  收拾好仪容再出来,夏泽添正坐在窗边的长凳下偏着头往外看攀长在铁栏上开的正盛的紫藤花。阴影勾勒出俊柔的侧脸轮廓,人明明是坐在暖阳里,却阴嗖嗖散着冷气。

  许是看入了迷,他出来了夏泽添也没发现。顿了两秒后,时懿星朝反方向走向大门,手指搭在门把手按下。边身后传来低哑的男声唤他。

  “小时。”

  “别担心,伤没大碍,我先走了。”

  他不知道夏泽添为什么不走,或许是出于对他这个捡来的弟弟,基本的责任关心,或许是看他哭的可怜于心不忍。但他不需要,也不想看见夏泽添心软怜悯的眼神。

  “嗒-”房门的锁轻轻落上,隔绝了各怀心思的两人。

  时懿星去缴纳了伤残alpha的医疗费用,穿越长廊人也消失在拐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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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脸上受伤了?” 老太太唇角扯出折皱纹痕,孱弱沧桑的音色恹恹,紧张望着时懿星白皙脸蛋上的粉色口子。

  饱受病痛折磨的骨瘦身躯甚至撑不起来最小码的蓝白条纹格病号服,老太太头上裹着藏青色针织毛线帽,面部肌肉缺失水分的松垮,尽管脸上没有血色,一双黑瞳象眼依旧炯亮。

  时懿星削苹果的指尖微顿,分离的果肉装满玻璃餐盒,他垂着眸搪塞回应:“训练的时候不小心划伤了,别担心,我没事,轻微擦伤而已,过几个小时自己就痊愈了。”

  他端着果盒,落座病床旁边的木凳,牙签扎进果肉喂到奶奶嘴边。老太太消了疑虑,张嘴咬住果肉,苹果香新鲜脆甜,一口下去汁水饱满充盈口腔。

  有些干瘪脱水的手轻轻捧住时懿星的脸颊,怜惜的抚摸:“星星,让奶奶出院吧,这里住一天要花不少钱,你平时还要训练少操点心。我这副身子骨再续上几年命也没价值,帮不上你,还成了拖累。”

  老太太粗粝指腹轻柔划过他脸上的伤口,语重心长劝说:“好孩子,听奶奶的我们不治了,我也经不起几次大手术,咱们不花冤枉钱了。我的宝贝孙儿以后还要成为最优秀的机甲师呢,钱给你留着买零件装备,以后训练就不容易受伤了。”

  一股酸涩涌上心头,时懿星敞开双臂紧紧拥住老太太,骨瘦如柴的身子肩胛薄薄一片没有肉。他的心脉割裂深入骨髓的疼,奶奶是他唯一的牵绊至亲。

  漂泊浑噩的日子里奶奶是不带有任何杂质,无条件最爱他的人。

  他没带奶奶看过组装机甲,没带她去星际旅游看其他星球的风景。他还没走到让奶奶骄傲的位置,还没成为领军的主帅。

  “奶奶,你的身体永远排在第一位。你放心钱够用,我也不累,这次受伤真的是意外,军校的安防措施做的很好。别担心,你好好治病,钱花的值得,只要你好好的都值得,我不能再没有你了。”

  时懿星讷讷抬头,落回座位,捧着的水果盒塞进老太太怀里:“别想太多,医生说你恢复的很好,现在要多补充营养,保持心情愉悦,要多晒晒太阳。等过两天我带你去花园转转,外面的花苞开的可香了。”

  老太太吃着水果静默了声音,由着时懿星给她捏背捶肩。乖孙说过钱是他机甲格斗比赛挣来的,再细问也没说的太多,但总觉得心里怪不踏实。

  时懿星一直到晚上哄着奶奶睡着自己才离开,都说人年纪大了像小孩一点也不假,78岁的老太太睡觉还要听睡前故事才能阖眼。他胡编乱造了个老母鸡下凤凰蛋的荒诞故事老人家才迷迷糊糊安稳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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