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今.....”

　　宋越清抬起头。

　　脸没受伤。

　　因为刚才那帮人打人还蛮有原则的，打人没打脸。

　　钱今见那些人走远了。

　　他立刻蹲下身，问宋越清怎么样。

　　宋越清摇摇头。

　　问道，“你.....你跟那些人什么关系？”

　　钱今没有说话，他只是想把宋越清扶起来。

　　然而宋越清双腿根本使不上力气。

　　“钱今....”

　　宋越清不打算站起来了。

　　他坐着靠在墙上，能感到后背处很硌。

　　“我问你你跟那些人什么关系？你现在为什么会帮人讨债？”

　　钱今蹲在宋越清面前。

　　依旧一言不发。

　　见昔日好友这个样子，宋越清心里有点悲凉，很难受。

　　终于默默地承认了物是人非。

　　也是.....

　　钱今的确没必要回答自己的问题。

　　什么人会帮放出高利贷的人讨债，这答案已经够明显了。

　　“你的老板是你爸吗？”

　　宋越清终归还是尖子生。

　　脑子好使。

　　刚才那些人提到过钱今的老板，无疑这位‘老板’就是自己母亲的债主。

　　而这些年钱今离开孤儿院后.....能接触到的人估计就只有他父亲了吧。

　　虽不敢百分百肯定，但事实也八九不离十了。

　　“对，”钱今低下头，良久又说了一句，“但我不是他儿子。”

　　那‘老板’确实是钱今的生父。

　　不过钱今不想认。

　　迫于重重压力，他也没有办法，只能日复一日混着日子。

　　“钱今....”

　　宋越清想扶住钱今的手。

　　却被钱今躲开了。

　　宋越清一愣，收回落空的手。

　　又问，“如果这笔帐年前我还不上的话，你老板会对你怎么样？”

　　一百六十万....

　　这笔钱比他想象的重要。

　　如果及时还上，不仅帮他生母还清债务，现在看来也会帮上钱今。

　　而至于帮上钱今什么。

　　谁又会知道呢？

　　宋越清知道的是如果钱今没有及时追回债务，‘老板’会怎么处理他.....或许真的很会超乎自己想象。

　　“不会怎么样。”

　　钱今突然抬起头。

　　语气中有着一股倔劲。

　　“你妈的这笔钱目前是我在追，”钱今说，“不过下次向你讨债的可能就不是我了，到那时候，我建议你有多少还多少。”

　　“这样他不会太生气，至少不会太暴躁，以防找人把你打成半死不活。”

　　“等一下！”

　　眼见钱今又要走，宋越清叫住他。

　　钱今回头那样看着自己。

　　一时间宋越清竟不知说什么了。

　　呆呆地，他问了一句。

　　“我妈妈看起来是什么样子？”

　　如果妈妈在钱今‘老板’那里，那么钱今应该见过了吧。

　　估计是没想到宋越清会这么问。

　　或者钱今是在回忆宋越清母亲的样子。

　　他思考了一会儿。

　　然后很平静地说，“她脸上有些灰尘，神色有点疲惫，但是不难看出她是个很漂亮、很温柔的人。”

　　说完，钱今离开了。

　　他听见身后的宋越清喊道，“钱今！新年快乐！”

　　他背对着宋越清一步步离开。

　　天空在这时候开始飘起了雪。

　　一片片小雪花的很小，轻柔地落在钱今身上，他却觉得冷得入骨，刺得自己心脏生疼。

　　新年快乐？

　　新年.....

　　为什么就要快乐呢？

　　回到他父亲的门店有不到两公里，这两公里钱今可以走一个小时，也可以走两个小时。

　　其实没什么区别。

　　就算他走三个小时，他逃不掉。

　　没讨回债务，没给那个狼子野心的男人如意的过年钱，钱今怎样都逃不过一顿毒打。

　　也没什么的，钱今笑笑。

　　对于这几年来的自己，那不是早就习惯了的事么。

　　他仰头看雪。

　　又想起了宋越清。

　　明明自身不保，却又操心他一个学生该怎么还那些钱。

　　想到宋越清，钱今记得他小时候的梦想是当科学家。

　　于是他又笑了。

　　不管怎么样，宋越清还是完成他幼年的理想了。

　　那可是R大啊，毕业后到社会上....一定会成为科学家吧。

　　——

　　陆墨从自己公司楼下，挑了一台SUV来到机场接张亚宇。

　　他刚到机场。

　　陆墨只是轻轻一扫。

　　就看见大门处有一个一身黑的人，吊了郎当地站在门口，来回张望。

　　大下雪天，张亚宇戴了一副墨镜。

　　为了在机场凹造型。

　　陆墨笑了，心道显眼包。

　　“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