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卡楼
“师尊还未出关么?”君泽问何年。
何年点点头,微微苍白的脸上挂着笑容,“尊者还未出关,不过如今少爷您回来了,尊者肯定会尽早出关的。”
“你的脸色为何如此苍白,是病了?”
当初比君泽高出一大截的何年,如今在高大的君泽面前显得十分瘦弱。
“没事的,这些天寒气逼人,感染了风寒而已,何年已经喝了药,很快就会好的。”何年努力笑着,眼里却闪过一丝伤痛。
如果君泽再观察得仔细点就会发现不对劲。
在修仙界也是有春夏秋冬的,此时正值深秋,寒风刺骨,只不过他们有修为护体,即便一席单薄的衣衫也不会着凉。
春夏秋冬,在修仙者眼里,四季如春。
可何年只是普通人,他没有灵根,即便生活在上清峰多年,也依旧是普通人,灵气滋润身体,会比普通人长寿,但也挨不过生老病死。
当然,君泽并没有想到这点,只当是普通的风寒。
“少爷,这是我亲手做的,您尝一尝吧,这些菜式,尊者很是爱吃,以后我不在身边伺候了,少爷可以尝试为尊者亲手做。”
闻言,君泽皱眉,“你要走?”
何年点头,“我有个意中人,想和他一起生活,请少爷恕罪,以后不能再伺候您了。”
说着,何年突然下跪,朝着君泽磕了个响头。
当初如果不是少爷,他怕是早就死了。
请原谅他,不能再伺候少爷了。
他也清楚,如今的少爷强大了,不会再有人欺负他,即便是有,也会有尊者护着,而他......
“这是好事。”君泽嘴角微勾,将人扶起,普通人这个年纪也确实该娶妻生子了,“不过,你不带我去瞧瞧么?”
“好了,同你开玩笑的。”
君泽坐在桌前,执筷品尝满桌色香味俱全的菜式,以前他为了修行,从不沾染这些,但如今,无需忌口。
何年说得对,师尊好口腹之欲,他日后得多学点,即便何年不下山,他也得学。
君泽鸦羽般的长睫微垂,挡住漆黑眼眸里温柔笑意。
他的眼前仿佛浮现出白衣墨发的师尊,嘴角的笑意越发深了。
然而,一旁的何年却露出了苦涩的笑,他深深地望着君泽的侧脸,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
几天后,上清峰突然走水,何年的居所燃起了熊熊烈火。
“怎么会突然走水?”
莫灵最先发现火光,也是第一个到场灭了火。
在普通的俗世,那样的烈火怎么也得烧个一天一夜,但在修仙者眼里,不过袖手一挥,就解决了。
只是这场大火来得太过诡异。
不会莫名奇妙失火,且她察觉到火光时,火势一般,她抵达时,火势骤然猛烈。
就像是有人故意纵火?
莫灵来不及想太多,急忙冲进去找人,何年住在这里,他没有灵力,这样的大火他可承受不住。
莫灵前脚刚进去,君泽和贺朗后脚就到了。
显然,他们也是看到了火光。
两人相视一眼,快步走进里屋,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莫灵沉着脸,道:“何年死了。”
何年的尸体倒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把锃光瓦亮的匕首,手握着把手,而屋内有着浓郁的火油的气息。
贺朗上前几步,摸了摸何年的身体,身体还有余温,而握着匕首的姿势,“他应该是自寻短见。”
莫灵诧异,“那么也就是说,房里的火油也是他自己弄的?他先自杀,再把自己的尸体毁了?”
莫灵想不明白,何年为什么要那么做,他明明那么努力地想要活着,想要活得好好的。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内情!”莫灵掷地有声道。
君泽站在原地没动,黝黑的眸子里划过一丝茫然,何年是他为数不多的亲人。
虽然何年一直喊他“少爷”,但他从没有把他当做“仆人”。
几年前他下山,回过君家,想要接母亲一同回山,但母亲拒绝了,并且告诉他,她在君家过得很好。
他这才知道,母亲又生了一个孩子,因为他是旷云宗的亲传弟子,母亲被抬为平妻,她和弟弟都过得很好。
看到她眉眼间止不住的笑容,他忽然感受到他和她之间的疏离。
母亲不愿和他回山,何年却不愿下山。
可如今,何年死了。
这时,莫灵忽然扯开何年的衣领,发现了一连串的暧昧的痕迹,让她发现端倪的是何年手臂上的伤痕,她连忙将何年的衣领拉回去盖住,神情忽然冷了下来。
她似乎知道了为什么。
“大师兄,有人欺负了何年!”莫灵咬牙切齿道。
如果不是被强迫,如果是你情我愿的,何年绝对不会自杀,又或者那个人始乱终弃,辜负了何年。
她话音刚落,匆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阿呆脚步匆匆地跑来,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外,视线瞥到胸口插着一把匕首,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何年,脸色大变,直接扑到何年的身前痛哭。
“何年哥,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寻死,你明明告诉我,你会报仇的,现在仇还没报,你怎么可以?不,不对,一定是有人谋害了何年哥,一定是君宏那个贼人!”
阿呆是上清峰的杂役,和何年关系很不错,因为喜欢何年的厨艺,时常在厨房里帮忙打下手,这些年朝夕相处,情谊深厚。
“君宏?”君泽眼眸一冷,微微攥紧双手,问:“此事和君宏有什么关系?”
阿呆犹豫了一会儿,最终将始末都说了出来。
两个月前,君宏侵犯了何年,那时,上清峰里的尊者在闭关,不管理会峰内事,而君泽三人则在外历练,峰内只有算他在内的几个杂役弟子负责清扫。
起初阿呆也是不知道的,他是某日闹肚子半夜起身时听到了动静。
何年痛苦地求饶,还有宛如恶魔一般的君宏的声音。
他吓得当晚就失眠了,第二日去找何年时,只看到他面色惨白,满身痕迹地躺在床上,宛若残破的瓷娃娃。
他抱着何年痛哭,何年却反过来安慰他,说等少爷回来了一定会让君宏付出代价。
他深信不疑。
可为什么,君宏还在逍遥法外,何年哥却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