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脑袋空白,依靠着本能弯腰迅速将掉地上的文件合同捡起。
开玩笑!这可是好几千万的项目合同,什么断头台,什么鹤顶红,什么美杜莎,能匹敌吗?
穆无涯转了转椅子,漫不经心地又问道:“你是进入的一方还是被进入的一方?”
小李手里几千万的项目合同又哗啦啦掉了一地。
他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啊!
这是什么暗示吗?!
穆总!我小李跟了你三年,这三年你不近女色不近男色,正直应酬,遵纪守法,尊老爱幼,可你今天怎么回事?!
难道说……
穆总……
他……
看上自己了?!
他……
想睡自己?!
小李倒吸一口冷气,然后吸得太猛一下没缓过来,呛进气管里蓦地干咳起来。
穆无涯起身弯腰自己把合同全部捡起,小李咳嗽够了,撕心裂肺地喊道:“穆总!我不是做这种事的人!”
穆无涯哦了一声,点点头:“处男。”说完,穆无涯还用怜悯的目光看了小李一眼。
小李:“……”
小李在内心猛虎落泪。
没办法反驳,因为老板说得是事实。
“好了,不谈这个,你等等给我带几本德语书来。”穆无涯边将合同文件整理好边对小李说。
小李一愣:“德语书?”
穆无涯点点头:“最近这个大项目不是和德国的公司合作吗?”
小李说:“穆总我们有同声翻译啊,你不用太担心,翻译是我们聘请一个他们聘请一个,不会被坑的,而且这几天的时间你能学多少啊?”
穆无涯笑道:“Lernesovielwiemöglich ,能学一些是一些。”
小李听着他这句流利的德语,脱口而出:“穆总你刚是不是想睡我?对此我只有一个字,来!”
穆无涯笑了笑:“不好意思,心有所属了。”
瞬间失恋的小李哭唧唧地走出办公室,然后内心卧槽了一声。
他刚才好像知道了一个很不得了的秘密!
穆无涯收拾好合同,大致地浏览了几遍,确定没看到大问题后将合同放在桌上,伸手拿出手机,按通一个号码。
冯医生今年五十一岁,是医院里的精神科的主任医师,从医数年来深受患者和其他医生的爱戴,他德高望重,曾经创下两年没遇到医闹的记录,这一记录至今没人能打破!
然而今天冯医生突然觉得自己的医患关系相当有问题!
“喂?冯医生,你是gay吗?”
冯医生:“……小穆啊,我今年五十一岁了,这个年龄呢,就算一直保持健康的饮食和锻炼啊,血压也是会陡然升高的,你知道了吗?”
“所以你是gay吗?”
“……小穆啊,我有个女儿,都二十三岁了啊,上次你来我这做心理疏导,不是还见了一面吗?”
“所以……冯医生,你是gay吗?”
冯医生蓦地砸了电话,又心平气和地捡起:“小穆啊,我不是gay啊。”
穆无涯失望道:“哦,不是啊,那就没什么好问的了,谢谢医生。”
“等等,等等。”见人要挂电话,冯医生连忙喊道。
“嗯?”
“小穆你有段时间没来找我了,最近过得还好吗?”
穆无涯站起身透过落地窗看向远处,嘴角轻轻勾起,玻璃窗上隐隐约约印着他的脸庞:“冯医生,不瞒你说,我觉得我昨晚好像犯病了。”
冯医生一愣:“刺激源是什么?自己清楚吗?是不是你弟……”
“不是我弟,是我去见了他。”
“就是那位……”
“对,昨晚见到他后,就开始神志恍惚焦躁不安,第二天清晨才缓过来。”
冯医生习惯性地拿起手边的圆珠笔,边将穆无涯口述的病情记录下来边问:“那有没有做伤害自己的事情呢?”
穆无涯下意识地拉拉袖口,笑道:“没有。”
冯医生吁口气。
“冯医生,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要再和他见面比较好?”
冯医生放下圆珠笔,说:“不,小穆,这些年和你交流的过程中,我猜测那位先生的行为不会加重你的病情,你只需要按照你自己想法去做就好了,但是如果又出了焦躁和抑郁的倾向,一定要来找我。”
穆无涯的声音充满了愉悦:“好,谢谢医生。”
挂完电话,冯医生拿起刚才的病情记录,找到办公室里一个装资料的铁柜,轻车熟路地打开一个抽屉,拿出一本厚厚的病情记录本,将刚才的病情记录抄写上去。
写完后,冯医生随手翻了一下本子,目光停留在第一页的时间上,他轻轻捏捏眉心,然后感慨道:“都八年了啊……”